小小【大源视角】(十七)
“你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怎么，你就这么想把我赶走？”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放这么长的假期，有点古怪。”
“其实我跟公司闹矛盾了。”
“滚吧你，你不是合约马上要到期了，准备要自己独立出去开工作室吗。还能不能好聚好散
了。”
“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刘志宏告诉我的。”
“叛徒。”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
“罪人。”
“也不全是他说的，你的微博，朋友圈都看得到啊。”
我顿时语塞，我只知道二文常常像个碎嘴婆在我面前八卦王俊凯的近期状况，但我忘记了他也有可能同时在王俊凯面前八我。虽然即使在微博小号上我也很少发自己的心情状态，但我忘记王俊凯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在微博上狂转笑话。这多少让我觉得尴尬。我一直觉得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就应该是音信全无，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很多年。可这很多年里，我们总会在旧友那里听到彼此的消息，会在各种社交网络上了解到彼此的动态。
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王俊凯自从退圈后我就没有看见他用过微博和朋友圈了，所以看到动态什么的其实是单方面。但在我们从小学就开始用的QQ号上，我偶尔还能看见他在线，看见他最近玩了什么腾讯产的游戏之类的。
两个完全不通音讯的人，可能是因为地理距离把他们阻隔。但如果是两个拿着手机点一下对方的头像说不定就能联系到的人，如果是你一直在网络上观察着他的喜怒哀乐却不愿意联系的人，那么这就一定是心灵的距离了。
“王源，王源。”
王俊凯的声音突然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
“怎么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
他拿出一副训孩子的表情……不对，他对媛媛可没这么严厉、“眼珠子就没聚焦过，一直在游离状态，你的精神状态太不好了。”
“额……”
“别装傻了，我问过二文了。”
“怎么又是他！”
“别转移话题！”他瞪了我一眼，看我敏感地往后缩了缩，语气才变缓和，“下次见到他去打他一顿。”
“嗯。”
“……”
王俊凯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犹犹豫豫的，也许在组织语言。我怕他多想，于是主动说道：“医生说我只是很轻度的抑郁症，很轻度。现在除了睡眠不太好，其他都挺好的。别一个二个把我当病人似的。”
“……”
“我是说真的，相信我好吗。”
正说着话，弹完钢琴的媛媛欢天喜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溜烟钻进王俊凯怀里，全然忘记自己不久前才说过“最讨厌爸爸”这种话。
王俊凯揪揪她的小脸蛋：“叫叔叔。”
媛媛眨眨眼睛，说：“叔叔，怎么又是你啊。”
“哟，你还记得我呢。”
“上次去南山的时候，就看见过你啊。”
“对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王源。”
“我才叫王媛。”
“我也叫王源。”
王俊凯的老婆端了茶跟点心走过来：“小凯你怎么只给客人倒白开水啊。”然后又拍拍媛媛的头，“怎么对王源叔叔那么没礼貌。”
媛媛十分委屈：“可是我才是王媛。”
三个大人都忍不住笑了
我说：“我们都叫王源（媛）。我是大源源，你是小媛媛。”
媛媛扭扭捏捏地碰了一下我：“那我今后就叫你大源源。”
我认真地点点头：“好啊。”
晚上留在王俊凯家吃饭。他老婆下午特地出去买了菜，做了一桌子佳肴。这样的老婆，绝对是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型。
媛媛内向，也许是今天我在场，她安静极了，捧着小碗安安静静吃饭。我没话找话说夸了她几句，她只用那双黝黑的眼睛瞅着我，我也拿不准她喜不喜欢我。突然她在她爸爸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王俊凯听了就冲我直笑。
“笑什么呢？”
“她问我你们都叫源源，那她长大之后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好看。”
嗬，这小姑娘，好眼光。
媛媛妈妈笑眯眯地说：“我倒是真希望媛媛长大后也能像王源那样啊，让我也过把当星妈的瘾。”
“像我这样有什么好，”我淡淡地说，“进了这行才知道这行的苦。”
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未免太冷淡，于是又凑过去逗弄了媛媛一句：“媛媛你说想长得像我，不怕你爸爸妈妈吃醋哦。”
媛媛恍然大悟，看看她爸爸，又看看她妈妈，最后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我还是要长得像妈妈才行，妈妈才是最好看的。”
“哈哈，那你爸怎么办。”
“爸爸是帅，不是漂亮，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长得像他呢。”
我顿时想到幼年时王俊凯在各种场合反复强调，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的那句，“他的可爱加上我的帅”。帅你妈。我暗搓搓地想，傻闺女你不懂，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你的审美是错误的，你爸那才叫漂亮好不好！
夹了几筷子菜，后面我全在刨白米饭。现在我吃东西基本感觉不到味道，全靠自己强撑着吃。上次去南山玩，人多，大家只顾着聊天，也没谁注意到我吃了多少。这次在王俊凯家里，就四个人对坐着吃饭，怎么样也显得局促了。
王俊凯皱皱眉：“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
他不由分说地给我夹了一个肉丸子，我想抬手去挡，小指头刚好从他手背上划过，立刻触电般收回。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脸开始发烫。这种意义不明的，明显是我自己脑补过多的暗示，让我又焦虑又羞耻。我们不仅仅是旧情人的关系了，我们还在四十八小时内上过床。现在我正坐在他的家里，和他的妻子儿女一起吃饭。认真想想这种行为好像叫小三，想到这里我差点就诡异地笑出来。天哪为什么觉得莫名戳笑点。抱歉，我真的想笑出声来。
妈的十年前这明明还是我男朋友。
我快要被这种感觉憋疯。头痛的感觉又开始明显了。我真想拔腿就跑，可这不现实。我勉强夹起碗里的肉丸子，咬一口，荤腥得让我犯恶心。嚼了半天才完全吞下去。
吃罢饭正好有人给王俊凯的老婆打电话，于是她一直坐在客厅里讲电话。看得出王俊凯在家也是不会做饭洗碗的，他踌躇了一番，还是无奈地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我帮着他把盘子端进厨房，看他把所有的碗碟都堆到洗碗槽里。
“啧啧啧，还以为你要洗碗呢。”
“懒得。”
“可真不心疼老婆啊，以前你都要洗碗的。”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肯定耳朵红了。
我知道王俊凯是一个，怎么说呢，特别耿直的人。他肯定不喜欢我说这种调侃从前的话，就像是某种挑逗勾引，他认为我既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往事的不尊重。我感觉已经没脸面对他，同时又恼怒非凡。气他也气自己。
瞧他心平气和地把我当成一个老朋友对待，好像前天晚上发生的事真的只是一个亟待改正的错误。可我能怪他什么，这虽然不是我想的，但也是我要的。
我低着头：“对不起。”
“你怎么那么傻。”
不知不觉中我们挨得很近。
这时王俊凯的老婆忽然闯进来。我俩一下子分开。虽然她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也什么都没做，但我还是像偷情要被抓住了一样心跳加速。
她瞄了我一眼（这绝对不是我错觉），才对小凯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得出去一下。”
“现在？”
“嗯。”
“什么事儿啊？”
“急事。”
“好吧，晚上出去注意安全。”
“嗯，我走啦。”
“再见。”
“再见。”
她走后，我忍不住问王俊凯：“大晚上的她能有什么急事？”
王俊凯斜睨着我：“你不是挺聪明的吗。”
我做了个鬼脸，想说自己懂了，又怕自己懂错了。
王俊凯从厨房门背后的挂钩上取下围裙，拴好，冷静地转过身：“好了，来帮我洗碗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