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做了好多梦。睁开眼，全忘了。
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带着宿醉的不适。用手挡了挡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迟钝了两分钟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心里五湖四海都在翻腾，完全不能了解自己时出于什么心态才给王俊凯打电话的。我警觉地环望四周，没看到王俊凯。
床是放在一间很小的房间里，走出去，是一间办公室。有办公桌，办公椅，书柜，会客沙发。桌上一台笔记本正在充电，其余物件都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正在我准备跑路的时候，王俊凯提着豆浆油条从外面走进来。
“你准备到哪儿去？”
“没，没有啊。”
“瞧你那傻样。”他把豆浆油条放到茶几上，“楼下只有买这个的了，将就吃。”
我干巴巴地问：“我这是在哪儿？”
“我公司。你吵着不回家，大半夜又没别的地方去，就把你拉这儿来了。”
“你公司？”我叽叽喳喳道，“你开的公司？不错嘛，挺能干的啊。什么公司啊？赚钱吗？”
王俊凯冷眼看着我，直到目光冻得我收声，他才猛地抓起油条：“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哎哎哎，是我要的！”
我和他差点在沙发上扑成一团。
当然最后豆浆油条还是进了我的肚子里。他比以前懂得让我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争不过他，哪怕是他买给我的，拿到我手上之前肯定也会先被他咬一口。当然，我说的是从前的他。
说起他和从前的变化，大概就是肩膀更宽阔了些，五官更深邃了些，气质上也多了那种不动声色的沉稳。着装有他老婆管着，品味不错，起码和我从前给他搭的衣服在一个水平线上。总的形容，就是从男孩成长到男人的感觉。不禁有些感慨，我们都不是从前的我们了。
我开始感谢上天给的奇迹。生活没有把他变成秃顶小肚腩的中年男人，也没有把他变成穷光蛋。三十多岁的男人了，高高大大的衣架子，坐在沙发上，笑起来还是一对尖尖的小虎牙。我知道我这样说显得我很现实，但人心这种敏感的东西就是随着现实打转的。
追捧明星的粉丝，图少年颜色好看。思慕旧情人的人，就拼命看对方身上有没有当年的影子。那些曾让你动过心的地方，都是美貌的。
我知道王俊凯已经不属于我了，但看到他没有变得面目全非，却依然欢天喜地。
“你怎么回来了？”
“一直都在工作，累死了。让公司给我放了个假。”
“回来见刘一麟他们了吗？”
“都还没来得及呢。”
“朋友都没来得及见，昨晚跟谁迫不及待地就去喝酒了？”
我咕噜咕噜喝完豆浆，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切”地一声，转过头去。
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我注意到他的手机壳是他女儿的照片，女孩儿穿着公主裙，贴着红红的美人痣，黑得想个煤球。上次我没告诉千玺，其实那小丫头我见过一次，跟王俊凯小时候长得真像。
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问他昨晚去哪儿了。他说朋友遇到点事，去帮忙，后来太晚了，就直接在那边睡了。
我在旁边笑着：“你跟你老婆还没离婚？”
“为什么要离。”
“因为她出轨呀。”
王俊凯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不告诉你。”
“那咱们没谈的了。赶紧吃完走人。”
“唉，别别，”我说，“有年我回重庆，在商场撞见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老婆？”
“我……才不告诉你。”
我才不会说二文连你的结婚照都发给我看了。
“行嘛你。”
“所以说，你的反应呢？我跟你讲了这么劲爆的消息，你怎么没有反应啊。”
我以为他会黑着脸让我闭嘴别乱讲。谁知他只是淡淡说道：“我早就知道了。”
结果是我不淡定了。
“什么？你知道！知道你还能过下去？你傻逼吧。”
“有的事情是没办法的事，勉强不了的。”
“比如？”
他特别严肃地说：“我还是不习惯操女人。”
明白了其中微妙的前因后果，想到他老婆也挺可怜。我彻底破功，在沙发上笑到打跌：“大哥，你实话告诉我，闺女是你亲生的吗。”
“是吧。”他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跟我长得那么像。”
“我也觉得像。”
想来他和他老婆之间已经达成了微妙的默契，亏我之前还替他瞎操心那么久。我突然想起他不跟他老婆做爱，那他都跟谁做爱去了。但这样的问题太过私人暧昧，超出我能脱口而出的范围。
于是转而问道：“哪天我找刘一麟，子鱼他们聚聚，你来吗？”
他似乎有点惊讶，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些年老朋友间的聚会，我们从来没有同时到过场。反正不是我躲着他，就是他躲着我。
“好啊。”他低着头，“我也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我笑笑，起身：“行，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他也站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
他固执着：“你出去也是打车，我送你。”
“我说了不用！”
“别犟。”他扯着我的衣袖，把我往外门外拖。
走了几步他又倒回来，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副墨镜，递给我。
“戴上。大白天的，不安全。”
其实老实说，王俊凯扯着我往前走的感觉，就像是又做了一场醒来就会忘的梦。因为是爱过的，所以记忆出来作祟，让我不断去美化重逢这一刻的触感和重逢的人。
而我知道，那些遥远又真实的触感，醒来就会忘记。
【TBC】
==============================================
每天都在为HE还是BE发愁的我，今天依旧愁着
BE又舍不得，HE又确实太狗血。虽然大多说人都在让我HE，但你们真的可以想象这篇文HE的样子么233333333333
愁得头发都黄了尼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