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大源视角】（二）
我还在拍这部回归心灵之旅的片子，就得知消息说《霸王别姬》下个月要上映了。这部片子差不多拍了两年，送交广电又审了大半年，倒正好，赶上旧版《霸王别姬》诞生四十周年。只是这样，又少不得拍戏、宣传，两头跑。
助理小珍每天做了三菜一汤，用保温桶装着，让我不至于在各种奔波中吃盒饭快餐吃到吐。这傻丫头前两年还暗恋我，如今都快要结婚了，仍然对我那么好。
我在保姆车后座上摊开食盒，清蒸排骨，鱼香茄子，爆炒腰花，旁边还有一个小保温桶装着黄瓜煎蛋汤，色香味俱全，家常菜手艺好得赶上大酒楼。
我啧啧道：“难怪上次网上还在传你是的我的女朋友，对我也太好了点。辛苦了，辛苦了。”
小珍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大爷，你要是真的找个女朋友，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工作忙，哪有时间找女朋友。”
我小心翼翼舀了一勺汤，害怕车子颠簸，把汤洒出来。
“其实吧，我不喜欢喝汤的。”
“喝点儿汤对身体好。”
她也说不出哪点对身体好。反正每次想管我了，就把对身体好拉出来当托词。我瘪瘪嘴，继续喝汤。
“我给你盛点？”
“千万别，小心洒到车上到处都是。”
“不领情……”
我象征性喝了点汤，就动筷子开始吃饭。最开始小珍炒个土豆肉丝都是甜的，在我的多次口头指点下居然能做出高水平的爆炒腰花，可见我指点有功。
“对了，我说，王大爷。”小珍突然想起什么，“抽空去练练歌呗。李导让你在上海首映宣传的时候唱唱歌。”
“唱什么，主题曲又不是我唱的。”
“让你去唱《当爱已成往事》。”
我手一抖，差点没把茄汁甩到衣服上。
“他还真打算搞个张国荣纪念会呢。都多少年前的人了，烦不烦。”
“就让你唱首歌，哪那么多抱怨。”
“就是不唱！绝不向恶势力妥协！”我叫嚣着，“我宁愿去唱这次新版的主题曲。谁唱的来着？陈冠宇？我跟他熟啊，我小弟！让我跟他合唱好不好。”
“别人那歌唱得多好听，你去插一脚干嘛。”
“我唱歌就不好听吗。”我愤愤道，“简直欺负人！”
小珍冷冷道：“你现在专攻演戏，有多久没唱过歌，你自己还不清楚。再说，《当爱已成往事》你小时候不还是翻唱过的吗。现在拿出来应应景，你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我抱着头哭天抢地：“都是黑历史啊！黑历史！”
小珍看样子是不想夸我，但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说道：“哪里黑了。我那时候还单曲循环过呢。”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四叶草。”
小珍唏嘘道：“那时我还特别喜欢王俊凯。”
“萝莉粉。”我用筷子指着她，对她的品味表示不屑，“阿姨粉都萌凯源的。”
小珍瞪大眼睛：“这你都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
小珍来了兴趣：“那你说说，你们真的……有点什么吗？”
“怎么可能，我们是好朋友嘛。都是粉丝瞎YY的。”
小珍瞅瞅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凑到我跟前：“你骗我。有一年你们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么，新闻到处都是。”
“后来不都澄清了？”
“那为什么王俊凯后来退出了TFBOYS。”
“因为他是个直男啊，他受不了舆论压力。”
“你的潜台词你不是直男？”
“我是啊。但是他特别直！”
小珍是个懂事的人，知道我在逗她玩，也没追问下去了。其实如果她继续问的话我也会告诉她什么“那时候TFBOYS本来就濒临解散。”“王俊凯和公司不合。”之类的。
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不是她想知道的那个事实。人们渴望探究的永远是最戳人痛处，最见不得光的秘密。
我已经习惯回答这些问题，也已经习惯在别人面前直呼他的名字。瞎话说多了，有时候我都已经我说的是真的。王俊凯跟我是好哥们儿。其实在台下面，都是他看见我就犯怂。我跟他现在还有联系呢，就是挺忙的，联系得少。
想想多带感，什么时候我们在某个场合偶遇了，我也能拍着他的肩，大笑着叫他：“王俊凯，你个怂蛋，好久不见。”
新版《霸王别姬》上海首映，我还是不得不向恶势力妥协，唱了那首一辈子都不想听的《当爱已成往事》。其实和他有关的歌，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了。不是因为伤怀，过度伤怀就变成不耐烦，那么憎恨腻歪，不见不念最好。
千玺戴着墨镜，抄着手，在后台等我。豹纹外套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你就这首歌唱得最好。”他笑道。
“滚蛋。”我说，“我的歌哪首不是一出来就上打歌榜首位。”
“那是你本来就人气高。”他一脸诚实地告诉我，“而且你声线条件好，随便唱几句饭你的人就把你捧上天。”
“你说话也太恶毒了。”我狂抓得想去推他一把。
他戴着他的墨镜望着我，像个面无表情的瞎子。
“因为我还在记仇。”
我无言以对。前阵子千玺和一个美国的我连名字都念不清楚的什么大师，一起排了个什么现代舞剧，我坐在最佳观众席上玩手机，被千玺弟弟看见了。那个小混蛋居然跑去跟他哥告状，结果千玺好多天都没理我。
首映开始了，超大厅放映室里，除了邀请的明星，也有一些普通观众。我和千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一帧一帧的画面，像是泛黄书卷上题的诗。别人看来整个故事是完整的，一颦一笑都是动的。在我看来，电影的每个镜头都慢得几乎静止。每个场景拍摄时的心情我都还记得很清楚。要说小时候唱过的歌，我也觉得《当爱已成往事》唱得最好。
这就是我和这出戏的缘分了。
等我感叹完“大屏幕上的我怎么那么好看。”“我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我忍不住问千玺：“你说我声线这么好，为什么唱歌还算不上顶尖。
“这个问题可复杂了。”黑暗中，千玺微笑着，“你看小凯，他的声线并不如你，但他一唱歌就是能把人震住。每行都有每行的神髓，这是一种很玄的东西。你演戏是到家了，但唱歌，就缺点神髓。悦耳，但不动人。不像小凯……”
“我的天，”我打断他，“你拍了那个现代舞剧之后，说话都变得高（肉）雅（麻）了。”
千玺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我望着荧屏，段小楼气急，转而无奈地叹气道：“蝶衣呐，你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我忍不住笑起来。
还用千玺说，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倾尽全力唱歌的模样有多动人。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