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大源视角】(二十)


王俊凯推着我在医院住院部的花园里散步。有姑娘在远处拿手机拍照,小珍叹口气,走过去请她们删掉照片。


“我住院的事到底公司是怎么给媒体说的?”


“基本照实说的,说你得了抑郁症,现在正在修养,希望大家不要来打扰到你。话说你真的完全没关注新闻啊。”


“都说了要我好好休养,干嘛还要去看新闻。”我端端正正坐在轮椅上,隐约看到树下的一只小麻雀在用喙啄着树叶堆,发出啁啁啾啾的声音。我想偏头去看,脖子却不配合。王俊凯把轮椅转动过来,让我能看到麻雀的正面。


本来只是我一个无心的小举动,也不是真的有多浓厚的兴趣想要去观察麻雀,却没想到王俊凯贴心到如此地步。是了,这就是王俊凯。我差点都忘记,还有人这么把我当回事儿,连我的幼稚无聊也一并重视。


我问他:“你在医院呆了几天?”


“你没醒过来的时候我一直守着,醒过来之后我就每天白天过来。”


我用一些电视剧画面脑补了一下我在昏迷中,他不吃不喝守着我的样子,感到莫名的快感。


“又是二文叫你来的?”


“千总给我打的电话。”


“得,千文绝对是真爱。”


“别乱瞎YY人家。”


小珍删完姑娘的照片回来,说道:“大源,你的粉丝祝你早日康复呢。”


我指挥着王俊凯:“把我转过去。”


王俊凯把轮椅转了一个面,让我对着远处还未离开的几个姑娘。我冲她们笑笑,说了声:“谢谢。”


几个姑娘受宠若惊,激动得像要昏厥过去。


王俊凯不动声色地跟我咬耳朵:“糟糕,我觉得她们一直在盯着我看。”


“滚蛋,明明是在看我。”说完我又有点担心,“看她们年龄不大,应该不知道你吧。”


王俊凯嘴角抽搐:“年龄戳痛处。”


小珍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大源,不是我打击你,毕竟在公众场合,所以你们还是注意一下吧。要是哪个人出去乱说一通,对你们都不好。”


“我们本来就认识,我出事了他来看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是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小珍震惊了:“卧槽我的狗眼。”


我和王俊凯相视而笑。


小珍还是很担心,左右来回看。我把她赶走了,说她在我面前晃得头晕。小珍一副痛心疾首脸从我们面前走开。我差点笑死,可是一开始大笑就肋骨疼,真要命。


我这样挺任性的,但我已经能体会王俊凯当年的心情了。我们像是活在黑夜中的黑色的虫子——每个人,都有绝对的机会保证自己的隐私,可其实总有一些事情让我们不想隐瞒——我们漏洞百出地努力隐藏自己,不过是因为我们碍于压迫不得不隐藏,内心却一直在静静等待有一天有人能发现我们。


不夸张地讲一句,想到要是有人把王俊凯来医院看我的事情爆出去,引来记者深扒,我还有点小激动。反正就是,疯都疯过了,再疯狂一把又何妨。


初夏在一排排翠绿欲滴的梧桐树,可爱的灌木丛和鲜艳明媚的小花中觅得踪迹。三三两两穿病服的人慢慢走着,也不显得颓废了,只觉得悠闲。阳光安稳,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走着走着,王俊凯突然说:“王源,你今后别再做傻事了。”


虽然他说得如此淡定,但我想他一定酝酿了半天。他站在我背后,我也动不了,看不到他的表情,这让我略微感到遗憾。


“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事肯定不做了。”


“我之前有些话,也是生气瞎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话?”


“……不记得就算了。”


“切。”我嗤之以鼻,“胆小鬼,自己说过的话还不敢承认。”


“当你躺在急救室里,我等得以为都没有希望了”他突然说道,声音颤抖,“我开始害怕起来。我想到我说不会陪你去任何地方了,就像是个不详的暗示,好像是我说错话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我知道你就是想要我愧疚,你果然是个得了抑郁症的疯子,只有疯子才能这样草率的用这种方式,只为了让我愧疚。”


我张了张嘴吧,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只能轻轻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


我想说的是,那你说的分手呢,还算不算数。但我没忘记我们今年都是三十多岁了,不是二十多岁无牵无挂的小青年。世界不会因为我的一次死亡而重生。我和王俊凯之间横跨岁月之河的情感那么美好,那就应该让它继续维持它的矜持,它不会改变世界的面貌,世界也不会改变它的面貌。


后来我爸妈在医院撞到过王俊凯几次,挺尴尬的,但好在双方也没说什么叫人难看的话,至少在我面前仍然维持着一团和气。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不会忘记爱我的初衷。


王俊凯花越来越长的时间在医院陪着我,有时候晚上也不走了,就睡在陪护的床上。


这些静养的日子简直像是从哪里偷来的,有时一觉睡醒,忘记自己在哪里,睁眼看到王俊凯翘着二郎腿坐椅子上打手机游戏,手指利落的划过屏幕,动作潇洒,还像少年时的那个他。我才放心下来,昏昏沉沉继续睡过去。


等我身体能够适应长途旅行了,公司决定让我飞北京,在那里的疗养院进行长休。我知道总有这一天的到来,但它的到来仍然让我猝不及防。我想问王俊凯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却开不了口。又要做抉择了,我觉得焦躁难捱,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做抉择了。


经纪人小高告诉我明天的飞机,王俊凯就站在窗前,帮我把我杯子里的水到了,重新装开水。我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根本听不进去小高在说什么。小高也看出来了,他咳嗽了两声,竟然很大声地说道:“如果还有人要一起,得赶紧加机票,要不然来不及了。”


王俊凯提着小茶壶倒了开水才发现我和小高都盯着他,他被盯得莫名其妙,笑了:“你们在说我吗?我不跟你们一起。”


虽然已经预想到了这样的场面,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变得失落。


小高走后,我闷闷不乐地望着天花板。王俊凯以为我睡着了,走过来帮我掩好被子。走近刚好和我对视着。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睡不着。”


“怎么了?”


“我害怕。”


“怕什么?”


“害怕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你和你的家人离我远远的,而我一个人。”


他摸了摸我的头:“你在开玩笑吗,没看到我现在天天往医院跑?我老婆意见可大得很。她都准备跟我离婚了。”


我瞪大眼睛,第一反应不是想到我跟他,倒是想到了媛媛。


“那媛媛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把媛媛带走的。”王俊凯皱起眉头,“她可以得到比她想象中更多的资产,但她不能带走媛媛。”


我说:“对不起。”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王源。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一点,就像买了一双不合脚的鞋子,穿着也能走路,但是走了很长一段路你还是会觉得不舒服。其实我们之前活得都不对,我是,你也是,你得想办法让自己更开心一点。”


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一缕一缕的的玩儿我的头发。


他说:“我要先把离婚的事情跟我老婆谈清楚,然后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到时候再来北京看你。”


我还是忍不住问:“那媛媛怎么办。”


“只有先寄托给我爸妈了,要不然能怎么办。”


王俊凯揉揉太阳穴,满脸疲惫。这段时间他奔波于医院,家庭,事业之中,我只用静静躺在这儿,他比我累得多。我想为他加加油,打打气,却仍然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对他说点什么。我躺在病床上,我们都那么累,都快爱不动了。我不再纠结于我们之间的关系,立场。还是把一切都交给未来吧,现在我只要回到北京,专心致志等他来看我就行了。


他摸摸我的脸,食指的茧子在我脸上蹭了蹭。


我说:“那行,我等你。”


第二天几个保镖为我护航,小珍推着我走得机场VIP通道。我妈跟着我,准备陪我回北京。但因为已经有媒体知道此事,恐怕有记者在,王俊凯为了避嫌,并没有来送我。倒是重庆的几个旧友都来了。


我全程都在笑,刘一麟说我这样的人,真的不像得了抑郁症的人。我说我也不觉得。


我边说边在人群中找王俊凯,久寻不得。


才讪讪收回目光。


这段时间都把我养矫情了。他说好了不会来,难道会像小说里一样乔装打扮来送我?我简直是个逗逼。我暗暗鼓舞自己也要赶紧坚强起来,不能再拖累我爸妈和王俊凯了。马上我和公司的合约到期,我要去开自己的工作室,去做自己的电影和自己的音乐。对,这才是我该做的事。我的梦想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有梦想,人就不会老。


“源源,喝不喝水?”


我妈把水杯喂到我嘴边,我笑着说我手能抬了,我自己喝。我颤巍巍地举起杯子,微微低头喝了一口水。我妈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比我自己还紧张。我喝了水,把杯子递给她。忍不住笑得有点得意,这点小事我怎么还会做不好,我确实是个病人,但她忘记我已经从小源源长成大源源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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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源篇END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结局,但我觉得现实就是这样子,只会成长,不会结局的。
至于爱情,大源为它死过一次就行了,总不能一直为它活着。
因为我笔力有限,所以可能在写第一人称的时候就太过关注个人感受的描述,对小凯塑造不足,这是我的失败之处。只能再补一个小凯视角的番外,算是做一些补充交代。如果要认真总结的话,我觉得这篇文得到毛病越总结越多啊,自己都受不了了,还是草草结束吧嗷。
想了好多要说的话,但是写到这里,却完全忘记要说什么了。
明明打着虐文的招牌,可其实我根本做不到啊,嘤嘤嘤。写的过程中有几天真的心情特别不好,写文越写越阴郁,但这两天随着三次元一些事情的解决,发现我还是挺热爱生活的啊。所以小说里的世界也一定和现实生活一样,有雨过天晴的一天。
有人说不管是BE还是HE,都愿意听我把故事讲完,真的好感动。感谢大家一起陪我走过一段路。
愿你们都成为自己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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